李管家笑出了聲:「大太太,都是明白人就別裝糊塗了,蘇家如今這境地別說是庶女,便是嫡女與我們三公子也是天差地別了,還是別硬湊到一起的好。四小姐也在這,您說呢?」
她說?
蘇熙中樂得退婚,但不願意吃虧。
她笑意盈盈道:「李管家說的對,我自然是配不上三公子的。」
李管家滿意地點點頭:「四小姐是明白事理的,事不宜遲,請四小姐將信物交出來吧。」
「這婚不能退啊,」大太太壓低嗓音,手死死攥着蘇熙華的胳膊彷彿攥着救命稻草,「你……」
蘇熙華安撫她:「您放心,沒事的。」
見她這般有自信,彷彿事情都掌握在手中,大太太也不好說什麼。
蘇熙華去將信物拿給李管家。
等李管家走後,她也飛快從後門出去,從懷裡掏出一塊面巾繫上,隨手扯過巷子角落的籮筐。
看到獨自一人的李管家,蘇熙華把籮筐罩他身上。
一頓暴打。
「誰!是誰敢打我?」李管家養尊處優慣了,身子虛的不行,哪裡打的過學過防身術的蘇熙華,被打的叫罵起來。
「你再多罵一句,我閹了你信不信?」蘇熙華一腳狠踢他肚子上,故意壓低聲音道。
「哎呦哎呦我我不敢了不敢了。」
李管家蜷縮着求饒。
次日一早,蘇熙華被丫鬟從夢裡生拉硬拽了出來。
「怎麼了?」她啞着嗓音問。
叫她的是貼身丫鬟櫻桃:「小姐,京審衙門開了,要公開審咱們小爺。」
「什麼?」
蘇熙華立刻清醒了,她翻身、下床換了身衣裳,草草洗漱後叮囑道:「大太太要是問起來就說那邊有我,讓她安心。」
她着急往外走,微微握緊了拳頭。
被他騙了。
她以為蕭繁知道了誰是兇手就會放了蘇慶海,可是他沒有,也許是這個兇手他動不了,也許根本就是他不想動。
京審衙門是什麼地方?不死也得脫層皮,基本上進去就是定罪,能有幾個逃得掉?
蘇熙華越走越急,就怪她不應該輕信蕭繁,蘇家現在已經倒了,怎麼能比的上其他權貴拿出來的東西誘人。
半個時辰不到,她趕到了京審衙門門口,此時外面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着不少人,她撥開人群,舉着鼓槌,敲響了鳴冤鼓。
很快,兩個衙衛將她帶上了公堂。
「堂下何人,因何敲響鳴冤鼓?」
京審衙門隸屬於大理寺,此時坐在上面的正是大理寺少卿。
「回稟大人,小女蘇熙華,乃是今日案犯蘇慶海的侄女,請大人明鑒,我小叔並非殺人兇手。」
蘇熙華背脊挺直,不卑不亢道。
大理寺少卿眯了眯眼,沉吟道:「來人,先將犯人壓上來。」
兩個衙衛拖死狗一般將遍體鱗傷的蘇慶海帶了上來,蘇熙華強壓着火質問:「大人,案件尚未分明,豈能濫用私刑?」
大理寺少卿冷笑一聲:「案件也沒什麼不分明的,時辰證據都對的上,何況他被打成這樣是牢里的犯人動的手,本官已經懲處過了。」
這話說的冠冕堂皇,算是京審衙門裡心照不宣的事了,有新的犯人被關進去,做官的不會動手,都是吩咐牢里的其他犯人,下手更狠更黑,可偏偏叫人挑不出錯來。
蘇熙華不欲與他爭辯,聲音清冷:「還請大人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是我小叔殺人。」
大理寺少卿沒回她,反問道:「那你能拿出證明你小叔不是犯人的證據嗎?」
蘇熙華想說她有,但是被蕭繁騙走了,可是她不能這麼說,只得道:「沒有,但是……」
「沒有但是,沒有證據你還敲鼓本官看你就是故意擾亂公堂!」
驚堂木狠狠一拍打斷了她的話,大理寺少卿好似鬆了一口氣般,靠在椅子上。
「本官勸你從哪來回哪去,這裡不是給你撒野的地方。」
蘇熙華沒動地方:「大人,我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不是兇手,但有一個人有證據。」
他喝了口茶,撩開眼皮看她:「誰?」
蘇熙華擲地有聲:「刑部主司,忠勇大將軍,蕭繁。」
大理寺少卿一口茶差點噴出來,笑道:「你說誰?蕭將軍?」
「正是。」
「放肆!」他抬手扔了籌子,「蕭將軍是什麼身份?若是他真的查明了真兇早就緝拿歸案了,何至於你在這大呼小叫,哼,本官看你根本就是來搗亂的,來人啊,給我重重的打!讓她長點教訓!」
聽見蕭繁的名字,大理寺少卿心裏一哆嗦,但想到昨日他的態度,心裏有安心了些,若是他真的知道了真相,早就動手拿人,何至於讓這京審衙門開堂。
兩個衙衛立刻抬着老虎凳上來,蘇熙華臉色未變,蘇慶海趴在一邊瑟瑟發抖,想說點什麼又不敢說,只能偷偷看她,心裏又悲又急。
他還當蘇熙華是來救他的,結果是來搗亂的,要是一會因着這給大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,罰的更狠怎麼辦?
思及此蘇慶海磕了兩個頭喊道:「大人,大人啊,小的跟這庶女關係不好,她就是個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,今兒定是存了心來這搗亂,您可千萬別因着她動氣啊!」
蘇熙華聽着簡直要氣笑了,蘇老爺子一生正直,怎麼就養出他這麼個廢物來,大理寺少卿樂的看他們攀咬,嗤笑道:「動手!」
兩個衙衛一左一右將她架到老虎凳上,木棒高高舉起,就要落下,蘇熙華閉上了雙眼,死咬着牙,打算硬抗。
就在此時,一支飛箭破空而來,將其中一根木棒打飛。
大理寺少卿立刻起身叫嚷:「是誰?好大的膽子,還不給我滾出來!」
「是我。」
蕭繁將手上的弓箭扔給身邊的侍衛,施施然進了衙門。